遥远的眼神

遥远的眼神

刷牙时，望着从水龙头下“哗哗”的水流，忽然间，脑海中闪过那澄澈的眸子，就如闪电一般，激得我直颤，使我不假思索地关上水龙头。

那年学校组织学生去甘肃体验生活，正值旱季，路上黄土飞扬，一路颠簸，我们几个人终于到达了目的地。因为我们是远道而来的客人，他们非常热情，给我们安排住在了条件较好的人家。指导老师说：“这儿最缺的就是水，可得省着用。”我们这些孩子哪儿在乎这些，每天早晨还是大手大脚地半用半浪费，每当这时，主人家都用紧张的眼神看着我们，却又欲言又止，我们便都不放在心上。

过了几天，我们几个闲得无聊，便四处走走。没多久那火辣辣的太阳便烤得我们个个直喘气，空气中仿佛充斥着蒸腾的热气，使我们口干舌燥。望见不远处有一幢土房子，我么吗便决定去讨口水喝。

那人从头到脚都是尘土泥垢，像是个把月没洗澡，头发更是蓬乱不堪，仿佛都打了结。他的嘴唇干裂，一道道血口子看得人揪心。只有那双眼眸子，清澈透亮。听我们说明来意后，他把我们领到一口水缸前，小心地掀开木盖，拿出一个小瓢，盯着那清澈的满缸的水，严重闪过一丝犹豫，像是经过深思熟虑一般，郑重地拿起瓢，小心地挑了半瓢水递给我，眼中充满了不舍。我一把抢过便如饿狼般饮起水来，不免有些水洒落到地上。他显得有些不安与惊诧，眼睛睁得圆圆的，一动不动地盯着那被水浸湿的地方，看着那痕迹一点点地淡去，仿佛是看着生命一点点地消逝，他的眼中盈满了泪水，变得暗淡，虽然他想极力地忍住，可那泪珠还是簌簌地掉了下来。我震惊了，那是怎样的一个眼神啊，悲伤、爱惜，甚至有些绝望，我不敢看他的眼，他的眼神令我不安，更多的是羞愧，这在我看来十分廉价的水，在他的眼中，竟是生命之源啊！

现在，每当我看到浪费水的现象，我的脑海中都会闪过那充满爱惜的眼神，虽然遥远，但它永远警醒着我。